主德足相关。不定期删除话唠产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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猪波 | 新花 |(盾冬)| 不拆可逆党
但碰见Kloski和波波鱼就容易用力拆猪波……
偶尔动笔翻译。
 
 

A Story That Never Told 17

光推荐和喜欢已经不足以表达我的心情惹。

让我静静地在不能更帅的波波脚边血流殆尽吧_(:зゝ∠)_

缄默之诗:

写在前面:

冰与火之歌AU;
本文是单性世界观,详见此处
POV主观视角,黑锅乱发,未必真相
世界观设定大部分属于马丁,少部分属于我们;
时间点还在14赛季初(?),组织关系滞后;
人物全DFB带相关俱乐部;
CP列表请见此处,随着更新不断补充;
不论人还是CP,都胡乱出现在背景细节里,Tag打不全。


  

A Story That Never Told

17 曼努埃尔·诺伊尔·沙尔克

By Wonderwall

 


御前会议上一片死寂。

“输了?”长桌首端的人把桌子拍得砰砰做响,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站了起来。“输了是什么意思?科隆和美因茨都没有守住是什么意思?”

“放下你的剑,卢卡斯亲王。”刚刚宣读了战况的比埃尔霍夫看起来非常冷静。自从瓜迪奥拉跟着巴斯蒂安出征后,首都的信鸦和大小消息都归了这位情报总管负责。“就是你听见的字面意思。大学士亲笔传信,不仅仅是明格斯多夫,科法斯和瓦尔德如今也已被叛军占据。王领军倒是在纽伦堡集结完毕,由陛下率领,正准备前往维尔茨堡,好与南境和法兰克福所剩的主力汇合。”

“我有一个问题。”弗里克率先出声,法务大臣保持了一贯的小心谨慎。“身为西境封臣,法兰克福为何没有响应多特蒙德的公爵号召,反而选择跟从南境,站在我们这边?”

“因为他们别无选择。”长桌末端,鲁梅尼格看上去面无表情。“菲利普正在瓦尔德,他退位前就打定了主意。想必法兰克福伯爵也没胆子在他眼皮下动什么别的心思。”

这就说得通了,曼努想。叛乱发生前,沙尔克就放走了希尔德布兰。如果那个斯图加特骑士真的身负约定,两个人选一个中间地段用来相会也是很合理的。

“爱情吶,”对面传来了不大不小的一声口哨。“即便是圣子和天父也追不上诗人的浪漫。”

不用看也知道。会无所顾忌评论前任国王情事的,整个御前会议只有一个人。最近才第一次出现在长桌边的家伙此时正支着下巴,叉开双腿,大咧咧坐在桌前,冲所有人露出一个毫不收敛的笑容。

这是鲁梅尼格的意思,无论如何,御前会议里总要有一个还有继承权的拜仁。如今全安联城里慕尼黑三系只剩下这一位,便是强拉也要拉进议事厅的大门。

并不想回应对方的御林铁卫队长选择转开了脸。其他人大概也是这么想的,很有默契的没接下去。坐在海因茨亲王身侧的萨默尔皱起眉头,试图将话题拉回正轨。

“维尔茨堡?”他满是怀疑地望向另一端的情报总管。“巴斯蒂安陛下去那里干嘛?除了一座几百年前早就荒废的城堡,还有什么值得一探的么?”

“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,好像早就有人打过那个地方的主意了。”将文件丢回桌面,比埃尔霍夫靠上椅背,意有所指地看了回来。“这个计划,原本应该是给东境准备的?”

 

哦,该死。

曼努在心底骂了一句。这话茬来的突然,他毫无准备,只有坐直身体先清了清嗓子。“一年前,大学士和菲利普陛下曾命我负责,重新利用地势,在那里修一座足以连接南境和中部的桥。”他向远在桌首的国王之手点了点头,重又面对等待解释的萨默尔。“最初确实是为了平定东境匪徒而造。一旦桥能建成,维尔茨堡所在的美因河两岸会被打通,我们就能绕开河港复杂的弗兰克山道,改穿中部,翻越图林根林山脉后直抵莱比锡兄弟会的所在。”

施耐德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。

“怪不得!”上任只有五个月的财政大臣叫出了声,曼努注意到他用手肘捅了捅旁边的首相。不过勒夫一直没有抬头,铁卫队长怀疑对方只是在关心自己的指甲形状。“我总算知道去年留下来的账簿上,写着‘军事机密’的一大笔支出是用在什么地方了。”

财政大臣看起来非常开心。虽然所有人都受够了他这个心血来潮对八卦的热爱,不过施耐德自己倒一直恍若未觉。“话说回来,那座桥现在应该已经建好了吧?足够宽度,也足够结实,能让陛下带领的军队快速通过。”

“是的,”曼努点点头。“这么一来,法兰克福就不再是唯一能够连通美因河南北两岸的家族了。一旦南境不会被河水隔开,那西境也不再高枕无忧。纵使目前瓦尔德被叛军占领,我们也可以通过维尔茨堡横渡到对岸,在河的两侧同步夹击。”

铁卫队长伸开手臂,凭空比划起设想中的行动路线。

“他们吃不准陛下会怎样分兵,也不确定我们的目标到底是夺回瓦尔德还是索性奔袭莱茵河谷。随着战线拉长,一路南下的西境需要不断分出兵力来留守攻下的城堡,至少确保补给和退路都能畅通无阻。这样一来,他们可用的人手会逐渐减少。而冬天近在眼前,论消耗,叛军是无论如何也没法撑过四个月的。”

“没错,前提是我们自己也要在这四个月内撑住了。”事到如此,情报总管的声音听起来依然不慌不忙。“今天早上的消息,那位曾经叱咤安联的米夏埃尔大人嘛,如今不仅带着勒沃库森的骑士,居然还捎上了从来就不对盘的门兴,两个家族除去留下围困科隆的兵力外还剩大概一万六千人,昨天傍晚全部渡过威悉河直奔东境去了。”

鲁梅尼格眉心紧锁。“他们怎么会愿意联手的?”海因茨亲王明显烦躁了起来。“一万六千人,这么大数目说走就走,还真是准备充分。”

比埃尔霍夫冲他微微欠身,“那要多亏当年安联罢免了米夏的摄政铁卫?早在两年前他就把克里斯托夫·克拉默·勒沃库森抵押在了保卡贝治,甘愿成为对方的养子。而门兴自己反倒是想远离纷争,将身为第一继承人的马克-安德烈送去了诺坎普。如今克里斯带队,自然两家合得起来。这一步棋,米夏显然预谋已久,搞不好连东境也早有布局。大概从当年身为摄政铁卫却被赶出安联那一刻起,他就开始筹谋一切了吧。”

弗里克也迅速理清了现状。“而一旦东境沦陷,东西贯穿,我们就会被横切开来,既丢了赫塔的支持,也不可能再有北方的响应。王领从此孤立无援,想要再只凭一队人马卡住南下的叛军,恐怕会格外困难。”

“所以当务之急,东境的问题,已经不是兄弟会那种小打小闹了,”首相在漫长的沉思后终于开口,温和地看了过来然后点点头。“说说你的计划吧,曼努。”

“如果只是平叛兄弟会的话,并不需要很多人。赫塔公爵虽然是守护里实力最弱的一方,但看看杰罗姆就能知道,封臣和骑士们应付这些流民匪徒还是绰绰有余。”下次应该至少带杯水,讲得有点口干的铁卫队长想。“可现在勒沃库森和门兴搅合了进来,事情就不一样了。他们早有准备,人数众多,而东境家族握有地利,剩下就看谁能占有先机,谁的把握更大。因为收粮而留守王领的士兵,我至少要带走六千,除了这些人外,还希望能允许我动用点别的东西。”

曼努停了口气,确定目前还没有反对意见。勒夫托着下巴一动不动,视线全神贯注,就没从他身上挪开过。

“我想要船。”他转过头,毫不客气对科普克开口,海政大臣抬起眼皮扫视过来,像看见一团大麻烦似地在眉心挤出两道褶子。不过他的神色却并没显出多少意外。

“你要多少?”科普克问得利落。“安联港口戒严,彻查所有西北方向驶来的船只,提灯港原本流量不大,现在一时关键,成为南下必经之地,附近无论人手还是资源调配起来都十分紧张,不会有太多余地给你。”

“三艘。”曼努无意识砸了下嘴,这种话最近他已经听得太多。“只要三艘长船就够了。我不需要战舰,反正这个时候,哪里都说缺人。但我希望阿尔卑斯岛上驻守的那两千海军能全在船上,沿着东边海岸,穿越狭海群岛,最后在离厄尔士城最近的港口登陆。我算过了,如果一切顺利,从出发算起,九天后他们就能踏上东境的土地。”

海政大臣审视地沉吟了一下。“可以是可以,但那些人都只是海军,更擅长升降船帆,阅读海浪与风向,不一定习惯在东境的森林里挥剑。”

“足够了。现在这种时候,有总比没有好,哪里还顾得上这么多讲究?他们只需要清理好厄尔士城周边就行,等我带着六千人穿过弗兰克山道后,至少能有个落脚的点。”

曼努听见有人饶有兴致地哦了一声。

“以防万一,大人,如果你打算利用海路,请允许我多嘴一句。”仿佛无所不知的情报总管冲他微笑,里面清晰的都是自负。难怪莱曼教头当年总是忍不住要动手,曼努想,虽然动手了八成也没讨到什么好。

“狭海对岸,布利塔尼亚的内乱愈演愈烈。老特拉福德已经坐不住了,我听说他们在烧掉伊蒂哈德的大部分船只后,开始向安菲尔德港口进发了。想必在座各位许多也很熟悉我们前大学士的作风,虽然他这么热衷信仰倒真是叫人意外,不过无论范加尔作为顾问的目的是什么,整个海域只会越来越热闹。”

御前会议纷纷因为这条消息皱起了眉,只有托马斯一如既往看起来很高兴,曼努是听说他和范加尔当年很处得来。比埃尔霍夫倒是一副并不在意旁人反应的样子,自顾自还在继续。

“东境港口素来冷清,一向不做太多设防。虽然目前看来应该不会波及过海,不过还是小心为好,说不定哪一天意想不到的麻烦就来了。”

他用眼角注意到有人动了。

“没关系,曼努。”不是第一次站起来的卢卡斯扬起下巴。“我也和你走。”

“幼稚!”海因茨亲王终于发怒了。“你忘记了自己是什么身份,正坐在什么地方吗!你忘记了全境守护的责任吗!”

“反正有资格坐这个位置的家伙不是多的是嘛?”科隆亲王偏过头,拇指比向了不远处。被所有人注视的年轻拜仁睁大了眼睛,看上去有点惊讶,但下一秒立刻笑回来,冲这边挥了挥手。

“有什么要帮忙的就直说哇!”仿佛还沉浸在津津乐道的围观状态中,托马斯一点也没被剑拔弩张的气氛影响。不过卢卡斯没有理他。

“我早就想过了,要拯救科隆,只有两条路可走:要么我追上巴斯蒂,和他一起西进,但那也不过是让王领军多了一人,无关痛痒;要么我和曼努一起,前往东境,我好歹是个亲王,还代理过全境守护,总比区区一个铁卫队长更能摆平那些公爵伯爵。”

科隆亲王猛然抽身,拔出佩剑,刷啦一下剑尖直指御前会议。

“如果说身为国王,巴斯蒂的责任是你们,是安联,是全境,是整个日耳曼尼亚——”

那双眼睛里闪耀着明亮的意志。

“那我的责任就是巴斯蒂。”

“如果任由米夏打通了东西两境,那巴斯蒂也很有可能遭到夹击。而我相信巴斯蒂,无论发生什么,他都绝对会赢,然后把科隆夺回来。那么我要做的,就是扫清他的后顾之忧。”

“米夏埃尔·勒沃库森。当年我能在比武场上揍飞这家伙,现在我也能让他夹着尾巴从东境滚回去。”

 

真敢说啊。

即使散会了,曼努仍然能感到差点被对方哽住的感觉。就好像忘了当年一道从安联被赶出去的也有你自己和科隆一样,一切从巴斯蒂安命名日的那届比武大会开始,五年的聚少离多。

但鲁梅尼格居然同意了这个有点荒唐的决定,首相在会议上思考和讨论了一下可能性后也没有多加劝阻。曼努简直想叹口气,为必定要推翻重来的部署和肩头越发沉重的责任。

他思考得太过投入,以至于直到有人差点拍上他的肩膀,才条件反射后撤半步抬起了头。

笑容满面的托马斯在他眼前挥了挥手。“嗨!”

 

他们行走在通往中庭的长廊间。曼努眯起眼睛,他需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面对不请自来的人。

“我猜你不是找我散步的,难道要玩好消息、坏消息那一套吗。”

“确实有个你可能会感兴趣的新闻,”托马斯一派轻松,顺手拨弄着旁边伸过来的树枝。“不过在那之前,我更想知道,如果将来局势有变,你在战场上遇见沙尔克的人会怎么办?”

来了。拜仁们挥之不去的疑问。

“国王的命令就是御林铁卫的意志,为国王拔剑就是御林铁卫的职责。”不过也没人指名道姓,要求不死不休。也许平定叛军的确是曼努的责任,但是手刃亲人就绝不是他会做的事了。“你会希望我献上马茨或者其他人的头颅吗?”

托马斯挑起眉,“这倒没错,我对这种血淋淋的东西确实没什么兴趣,”他看上去很难分辨在玩笑还是认真。“但是拔剑相向的日子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来了,就算你没有这个打算,对方未必也是这么想的。”

“无论贝尼怎么想的,都不关你事。”

对方只是随意耸了耸肩。

“是和我没什么关系,不过也许你愿意揣测一下?马茨最近发出全境通告,你的弟弟,就是那个从北境逃跑,消失了很久的梅苏特?他被沙尔克们宣布剥夺了继承权。虽然仍允许保留家族姓氏,不至于打回私生子的境地,但想要借此翻出什么花样来,也是不太可能的了。”

曼努没意识到自己差点停下了脚步。

 

梅苏特,一个在外人看来消失多年,可有可无的角色,一个导致北境战争,不莱梅衰颓的叛徒。在不莱梅公爵失踪在长城以北后,正是梅苏特当年不负责任的逃跑,才让多年世仇的汉堡看到了可乘之机,战争过后,即使曾经强如北方的王者,也在不到三年内烟消云散了。

他的一个弟弟叛国了,而另一个正在叛国的路上。其中一个还废除了另一个的继承权,让尤利安一系的血脉重新回到了离爵位最近的地方。

这是他在少年时代无论如何也不曾想到的现状。

但曼努并不想对眼前的人说出这些,他面无表情,重新跟上年轻拜仁的脚步。

“梅苏特会没事的,他不需要继承权也能证明自己。”

“真有点出乎意料,”托马斯神情狡黠,像惯常准备给人挖坑时的样子。“你居然会这么维护这个弟弟。”

曼努冷哼一声。“你对自己的兄长们也很是敬爱啊,殿下。”

“难道曼努你觉得菲利普和巴斯蒂不值得喜欢吗?”年轻的拜仁愉快地松开手里拉满的枝条,看更多落叶纷纷飘下。“不过马茨就算了,这么多年来,他估计也没怎么把我当兄弟看。”

彼此彼此,曼努想。他决定不对这句话发表看法。不过托马斯哎呀一下,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露出了非常遗憾的表情。

“他来过安联!我是说梅苏特,就在五年前的比武大会上。那个时候我应该好好看看他的,明明身为北境守护的代表,却总喜欢粘在贝尼旁边。现在的沙尔克侯爵当时感觉就不太好惹,虽然长得还挺好看。回头一想,哪怕他们关系这么亲密,结果继承权还是说废除就废除,你弟弟还真是毫不手软啊。”

曼努意识到自己不会喜欢接下来的对话。

“他长得还真不像你们沙尔克,听说另一个爹是亚夏的缚影士?”

“我不知道。”铁卫队长答得生硬。“那个缚影士从来没有出现在费尔廷斯过。他死在二十多年前蔓延全境的瘟疫中,临终前托人将梅苏特送到了门口。”

那一年好不容易熬到冬季结束,随着气温回暖带来的却不是生机,他和贝尼的父亲也因为这场瘟疫而病逝,费尔廷斯才敲响过葬礼的丧钟,麻烦就找上门来了。

以曼努的立场,本来应该是生气的。在哈尔滕的父亲去世前,他记得自己双亲曾经为这件事狠狠地打过一架。那时候贝尼才刚刚出生,可是从狭海对岸回来的侯爵却打算向他们介绍另一个人的存在。

但他还是无法迁怒到那个孤零零站在莱曼身后影子里的家伙。和他们一样失去父亲的人非常胆怯,睁大眼睛,整整三天没有开口说话。曼努很是担心了一阵,他甚至打算问问学士有没有什么能学的手语——直到贝尼用自己的一块布丁哄得对方哭了出来。

可他们没有相处太久,莱曼骑士带走了他,将他寄养在埃森,直到后来老侯爵终于想起来还有这么个私生子,这才给了他沙尔克的姓氏。

但这件事开始让他思考。

 

打出生起,对于曼努埃尔而言,继承沙尔克仿佛是理所应当的事。费尔廷斯的黑色矿山,长夏时分的茂盛森林,鲜绿的桦树下盛开着金色的黄菀和秋麒麟草,贝尼曾经用它们编过花冠,再加冕到身为兄长的曼努头上。这一切从来都是他的,就像路边随手可得的山莓与栗子。那些所有亲切拍过他肩膀的人,曼努仍然能记得每张脸上的信赖和喜悦。

但这不妨碍他内心里悄无声息长出的一丝疑虑。

身处本就复杂的西境,又作为整个日耳曼尼亚唯一的侯爵,这种不上不下的状态让费尔廷斯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平静。会远至东方诸港的航行,来自异乡来的骑士,就连学士的更替也比别的地方更为频繁。总有很多来自斯图加特或者其他城镇的南境人到达城堡,辅佐家族。曼努敏感察觉到,学士们仿佛内心里信奉各自的一套,不同人对同一件事会有完全不一样的告诫。

他的一生,到底要用来追求什么?仅仅是费尽心思,维持稳定,管理好家族就足够了么?那他和一向憎恶的父亲又有何分别。但公爵的职责就会更有趣吗?甚至于像如今的多特蒙德一样,打到首都,坐上王座,又难道有什么不一样吗? 

这些问题,只呆在沙尔克是不会有答案的。贝尼不会理解他所寻求之物,纵使他们亲为兄弟,又彼此深爱家族。而梅苏特——

梅苏特是不一样的。

那个看起来软弱的弟弟狠下心放弃时,大概根本不是姓氏和责任就能束缚的人。

 

“毕竟是不莱梅公爵的新婚对象,听说两个人还十分恩爱,当时的公爵大人也真放心让他一个人来到安联。他是不是还参加了分组比武?最多七人,混战取胜。我记得那组有你,有马茨,有你的兄弟们,连杰罗姆也在,还有一个斯图加特最后凑上的骑士。啊,恰巧汇集了全国各境的高手。卢卡斯看好你们,还和人打赌下了重注,后来果然也是你们拿到了冠军。”

托马斯咧开嘴角,好像在回忆什么非常愉快的事。“梅苏特的剑术没你好,当然,你毕竟是全国最好的重剑士。但他胜在动作灵巧,躲得很快,下手也精准,成功站到了最后。虽然那个时候我只顾着嘲笑托尼去了。他难得从勒沃库森回来一次,听说弓法也长进了不少。真可惜,如果不是第二天勒内在长枪比武时出了事,安联其实还挺乐见他们在一起的。”

勒内。勒内·阿德勒·勒沃库森。

这个名字总能把他带回五年前。曼努仍然能回忆起前一天分组比武获胜的滋味,和团体比武不同,这种需要集体合作的比试不怎么常见,因此成就感也格外少有。

但这份快乐都在第二天被冲淡了。他那时穿好盔甲,拉紧缰绳,踟蹰满志,正准备在长枪比武上也好好展示一下自己,结果作为对手的勒内被轻易击中,跌下马去,大医师沃尔法特宣布为重伤,至少要修养一年。这时人们才发现他的马鞍和长枪都被人动了手脚。

“金袍子本来应该全力追查这件事的,毕竟勒沃库森当时权势滔天,第一继承人还在米夏眼皮底下被暗算到重伤退场,他当时发了好大的脾气。不过感谢收尾那一天的团体比武,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卢卡斯会出现在场内。在那之前,他明明是最积极调停你们和勒沃库森关系的。”

可沙尔克依旧遭受着最大的质疑和怒火。西境家族的矛盾永远无法平息,即使现在看起来合作良好的叛军,内部也必然充满罅隙。

“不过后来奇怪的事一年比一年多。从北境开始,阿隆·不莱梅不知道在想什么,领着一拨人越过长城,就此失踪。而作为仅剩的继承人,梅苏特反而在开战前,从威悉城里跑了。”

“所以他到底为什么会从不莱梅消失呢?曼努你就一点也不感兴趣嘛?”

 

对于已经是御林铁卫队长的人而言,他会想念贝尼,也会想念梅苏特,想念被莱曼指导剑术的午后,想念骑马踏过的每一寸土地。从学士房间那扇又大又长的窗户里,仿佛还能看见贝尼在和梅苏特练剑。费尔曼和伯尼施站在旁边,所有人的笑声和加油声夹杂在能闻见尘土热度的风里,从校场一直吹过费尔廷斯的每一缕间隙。

但不是在这个人面前,不是在好奇与刺探面前。御林铁卫里有太多人因为出身而被质疑忠诚,但即使这样,拜仁也选择将他们握在手中。

当年萨默尔就曾问他是自愿前来,还是宁可等到安联召唤,

他问对方,一切有何区别。如果结局不可违抗,那是否自愿也并无不同。

“至少你对封臣们可以有个说法,”私人学士耸了耸肩。“反正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了。”

他站得笔直,目光所及,费尔廷斯最后一次笼罩在日落的金红余晖里。

“我不需要。”

 

在所有动机不明的事情背后,唯一能解释为什么的只有那个人自己。那些不怀好意的无端揣测,那些自以为是的随便指责,那些将他既没有想过也没有做过的事擅自安插到头上的窃窃私语,都让曼努感到憎恶。他已经受够了,无论这份质疑的对象是谁。而除非梅苏特自己开口,否则他不会相信对方真的变成了传言中的样子。

他们曾是兄弟,就至死也是。

 

“不。”那些字句简洁冷硬。“无论梅苏特做了什么,都和你没有关系。”

“确实没有,”托马斯有点意外地看了他一眼,好像惊讶于曼努难得表现出的激烈感情。“都没人知道他现在在哪。我又不是那些有预知能力的家伙,就算再怎么好奇,也没什么办法。”

他话锋一转,和往常一样心血来潮地跳了话题。

“倒是曼努,你要不要和我一块去黑牢转转?每次都是我,赫内斯估计也看烦了。他其实很喜欢你的,你刚来的时候据说他就在御前会议上提议,支持把铁卫队长的位置给你。”

曼努没有搭理,只是斜眼瞟他。“前主教大人是不是和你说了什么?”

“我哪知道,我要是知道,早就告诉你了。”对方双手一摊,枕在脑后,“三天内,科普克应该就会点齐海军。那些人如果在度过狭海群岛时一切顺利,应该会比穿越山道的你更快抵达厄尔士城。”

他们早就停下脚步,在树荫里相互对视。空气缓慢绷紧,谁也不肯退让半步,好像先移开视线的人就认输了似的。

托马斯率先笑了出来,蓝色的眼珠里闪烁着光芒,那种曼努只在拜仁们身上见过的光芒。

“你是不是明天就走啦?”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铁卫队长。“如果有空,我会去送你的。”

 

曼努才发现他们早已穿过花园中庭,来到了南方之星边缘的那一片神木林中。没有心树注视着这一切,南方人砍掉了所有的鱼梁木。只剩一泓池水,在龙息草暗红色的花朵簇拥下,寂静地倒映出日渐金黄的凋零叶片。

曼努甚至没向那里多看一眼。他不需要任何东西来告诉自己如今的样子,他一直都清楚自己究竟在做什么。

 

但第二天托马斯并没有来,虽然曼努其实也不太在意。他肯定不会死去,对方就更不会有事。这又不是永别,何况缺席的也不止他一个。

“首相呢?”

站在人群最前端的鲁梅尼格听上去并不满意。海因茨亲王扫视一周,确定没有看见国王之手的身影。

情报总管倒是非常镇定。“勒夫大人托我向您致歉,他有要事,不得不去港口一趟,”比埃尔霍夫永远看起来尽在掌握。“军机紧急,不得耽误,为了各位着想,我建议我们现在就开始仪式。”

无人反对。他们身后整齐排列着六千士兵,盔甲锃亮,长剑雪白。卢卡斯没有屈膝,站得挺拔,一双蓝眼睛燃烧起灼热的色彩,即使在阴天里也没有黯淡半分。总主教好似并不介意眼前人的礼仪,依然尽责念着他漫长的祷词。

“……愿天父加护您正义的利刃,愿智者指引您正确的道路,愿战士给予您无尽的勇气,并带领我们,取得最终的胜利。”

曼努在科隆亲王身后半步,他看着卢卡斯抽剑起誓,看着总主教点头致意,然后来到自己面前。他挺直背脊,半跪在地,感到对方的手掌轻柔地按在了自己头顶。

“七神在上,”霍普夫纳的声音听起来非常虔诚。他说的每一句话,都仿佛真的一样。

 

“也祝您诸事顺利,得偿所求。”



-TBC-



Next chapter:18 安德列·许尔勒

17 Nov 2015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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